［歌凯］是否当初 04
这么喜庆的日子写这种东西我也很绝望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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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若我一朝违诺赎回此心，且罚我变成你长生的恶梦，变成你不休的宿敌。光明未曾久留，唯执念深埋心底。*”
“啧啧。”王鸥趴在片场的小桌子上低头念着台词，禁不住咂起了嘴，“这是有多想不开，要这么诅咒自己？”
另一边王凯捧着剧本，即使坐在休息区的小折叠椅上也是后背笔挺。
他头也没抬地回道：“恭喜你，又演了一个蛇蝎美人，应该很容易上手吧。”
王鸥听了抄起剧本拍了他一下：“我说你到底听没听懂这句话啊？这是‘我’对自己的诅咒，如果‘我’背叛诺言，就永入轮回不得解脱，这么深情的一句话，你从哪听出的蛇蝎啊？”
“对自己都这么狠，就更不可能放过背叛的人。”王凯抬抬眼皮瞟了一眼王鸥，“所以才有后来的报复不是吗？”
王鸥眨眨眼睛，坐直了身子，低头瞧了一会桌面上被她用荧光笔一条条标注过的剧本，轻轻地叹了口气。
“这是何苦呢。”
“什么何苦？”王凯抬起头，问道。
“我是说她。”王鸥手指点着剧本上用黄色荧光笔标记过的那句话，“既然对方已经变了心，纠缠又有什么用，报复也换不回感情，连自己都不肯放过，结果却是两厢悲惨，到死也不可能再捆到一起去。”
王凯听她这话，安静了一会，说道：“你可没死。”
“嗯？”
“我是说‘你’，没死。”王凯眼睛盯着王鸥的手指，“‘他’也没死。”
王鸥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指着的那行文字，笑道：“你剧本读得倒挺细。”
“难道你看剧本的时候只注意自己的戏份？”
“那你倒是讲讲‘我’明明恨得那么深，最后为什么没有毁了‘他’？”王鸥撅起嘴，抱着胳膊有点不服气地问道。
“别，我可不着你的道，磨剧本这事去找你的专业老师，你给我多少学费啊张口就来。”王凯嘴毒起来能把人噎个跟头，他这会故意挤兑王鸥，说完笑嘻嘻地看着她。
“唉，你——”
“那边的两个，走戏了走戏了，要拌嘴皮子等一会下了戏的啊，工作场合不宜打情骂俏哈。”
副导演刘亮站在不远处摄影机的位置上招呼着他们。
王凯叹了口气，起身和王鸥一同向对面走去。
刘亮的嘴是组里出了名的贫且碎，开起玩笑来不分时间地点，这会手里抄着剧本，光亮的脑壳上顶着个鸭舌帽，圆润的身材活像个应季的土豆。他见王凯两人走过来，笑道：“聊什么呢那么投入，我这可都叫你们第三遍了。”
王鸥听他这么说，示威一样地挽上了王凯的胳膊，回道：“私房话。”
刘亮有点意外地眨了眨眼，还没等说出什么来，王凯连忙挣脱了王鸥的手，侧过身对她道：“唉唉唉，你快放开我，我可不给你做垫背的，我还想多过几天安生日子呢。”
王鸥反手冲着他胳膊上就是一巴掌，特别鄙视地翻了个白眼：“瞧你这芝麻大胆儿吧。”
“我这是谨慎，不冒不必要的风险。”
“哎哟哟，你现在怎么不说清者自清了？”
眼见着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又开始没完没了，刘亮忙把话头拦下来：“停停停，二位先休战，导演机位马上调好了，胡歌在那边也等了不小一会了，咱们先把戏走一遍再掐行不行？”
王凯听他这么说，转身向身后看去，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，胡歌坐在剧组的折叠椅上，手里握着剧本，也向他们这边看过来。
刘亮的话忽地一下敲打在王凯的心上。在工作的时候闲聊扯皮，拍摄就位不及时，甚至别人都准备好了只等他一个……他刚刚像是什么样子，是不是看起来特别怠慢工作。
所以胡歌的表情才会看起来那么失望。
王凯的心被一阵难堪和自责绞紧了，胡歌的眼神像是在评价他，而他不意外自己会得到一个非常低的分数。
虽然已经无数次告诉自己别去在乎对方的想法，但只有这一点王凯无法不在意。
面对工作，他必须要专业。
王凯还定在那里，身边的王鸥先反应了过来，她拉着王凯走到胡歌近前，就近找了一把椅子坐下，关心地问胡歌：“怎么样，本子顺了吗？一下子面对那么多台词，还吃得消吗？”
“还好。”胡歌没什么表情地回道，看着王凯略显刻意地绕开他坐得很远，原本想说些什么，也咽了回去。
王鸥同胡歌虽然一直算不上熟络，但这么简短的两个字也的确是生硬了。她接不上话，有点尴尬地坐在那，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王凯，想让他给自己解围。
然而王凯像是忽然失去了痛觉，任凭王鸥用尖利的鹰嘴骨反复地戳他，也毫无反应。
胡歌低头看着手里的剧本，视线离他们很远。
第一天并没有太多正式的镜头，大多是在对新增部分的剧本做修改。
台词也很顺利，大概因为胡歌全程没笑容，剧组的效率高了许多。
王凯恍惚间觉得，曾经那个说错台词会吐舌头的胡歌，好像从没出现过。
然而到了晚上，纵使王凯有千般不情愿，也还是站在了胡歌门前。
胡苗到底没有忘记交给王凯的任务，剧组刚一收工就催促着他去毁灭证据。
胡歌开门见到他倒也没显得有多惊讶，侧过身把人让了进来。
胡歌上身穿着一件短袖T恤，腿上套着一条棉质长裤。这是他的睡衣，那件T恤紧箍在他的身上，看起来最少小了一码。
他走到床头端起一杯红酒向王凯示意，问道：“来点吗？”
王凯摇摇头，他眼下正搜肠刮肚地想着要怎么为自己将要说的话开个头。
胡歌像是不在意，独自喝干了一杯酒。
“我听说你的确失忆了。”王凯试探着开口道。
“嗯。”胡歌简短地应道，又给自己续上了一杯。
“所以，你是真的忘了。”他抬头看着胡歌，再次确认。
刚刚倒满的一杯酒又被胡歌咽了下去，他没有回应。
王凯等待着，胡歌还是没有吐出半个字来。
他还从没被对方如此对待过。胡歌这样的人，总能适时察觉别人的每一丝情绪，回复与安慰永远及时。
除非，他不想回答。
王凯紧了紧牙关，既然胡歌不肯给他下坡的路，那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了。
“你手里的照片……”王凯开口道。
胡歌从饮马一样的狂饮中停下来，含着一口酒，透过高脚杯的杯壁望着王凯，等待下文。
“我们的确曾经有过一段……感情。”王凯皱着眉吐出这两个字，继续道，“但是它已经结束了，事实证明我们不合适，那是个错误。而你手里的照片很危险，你应该明白我们曾经关系的性质，一旦曝光，于我们，于我们所有人，结果都将是毁灭性的。”
胡歌吞下含在嘴里的那口酒，握着玻璃杯，微微歪着头看向王凯。
疑惑的表情像是在问“所以呢？”。
“你应该把它们删掉。”
胡歌眨了眨眼睛。
“你必须把它们删掉。”
“可那是我的……”
“那些照片很危险。”
“可是删掉就没有了……”
好吧，这下王凯知道，胡歌喝多了。
王凯还知道，永远不要跟喝多了的胡歌讲道理，逼得急了他大概会满地打滚。
他积聚起最大的耐心劝诱道：“那你想留着那些照片干什么？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，等你记起来还是会删掉它们的。”
胡歌又眨了眨眼睛，接着微微摇了摇头，说道：“不是我想忘记的。”
一阵愤怒伴着苦楚涌上王凯的喉咙，他忽然很想跟胡歌在这里打上一架，把所有那些欺骗和背叛都说说清楚，告诉这个什么都不知道又醉得发傻的胡歌，他曾经都干了什么。
即使明知道这么做没有用。
“对着那些照片你也想不起来什么。你想知道什么，我告诉你。”王凯妥协道，这是他最后的底线，如果胡歌还是不肯答应，他恐怕要动用武力了，那结局恐怕不好看。
胡歌快速地眨了几下眼，似乎觉得这个提议很有吸引力，却又弱弱地说道：“我喝多了。”
言外之意是，你可别骗我。
“我不骗你。”
有了这句话就像是有了保证，胡歌掏出手机打开相册，虽然喝多了手还算稳，王凯看着他一个个勾选了那些图片还有视频，点了删除键。
“还有最近删除列表里，也要清空。”他提醒道。
胡歌听话地清空了删除列表。
至此，胡歌的这部手机里便再没有关于王凯的任何信息。
王凯盯着屏幕几秒钟后抬起头来，说道：“可以了。你有什么想问的就来问我，不过今天太晚了，等明天上工的时候吧。”
王凯说完转身要走，被胡歌拉住了小臂。
“凯哥，等等。”
王凯抽回自己的手，问道：“什么事？”
胡歌收回手，握紧手机开口道：“你答应我会告诉我那些事。”
“我答应你了。”王凯肯定道。
“那你就不要再躲开我了。”胡歌盯着王凯，被酒气熏过的眼睛湿润微红，一眨不眨地看着他。竟然连耳朵和鼻尖也是红的。
这原本是一个肯定句，胡歌见王凯迟迟没有回答，不安地加了一句“好吗？”
王凯叹了一口气，早上王鸥问他的那句话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。
“好。”他回答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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